“师父……请恕徒儿日后不能常侍膝下，就此拜别……”朝山居老人离去的方向拜了三拜，明镜缓缓起身，忍着心中万般不舍，终是走出了药谷。

……

“此后，我便再没见过师弟，直到，师父去世前，托人将我带出药谷，我才又见到他。彼时，他已成了一名御医。”叶三针捧着研钵，淡淡叙述着过往，仿佛在自说自话，又仿佛是在说给逝去之人听。

情绪缓转片刻，他这才将其放下，又从角落里提了采药筐背在身上，往药田的方向走去。

百香草生的不起眼，容易被其它草药覆盖，因此采摘时要费些时间。很快，日渐西沉，药筐逐渐被填满了，叶三针收起锄具，背上一筐的百香草满载而归。

时日不早，眼下颍都情况危急，实在是等不得。叶三针收拾好之后便连夜往颍都赶，终于在第二天天黑之前到达了。

一路的风尘让他略显疲惫，张太医赶忙迎接，并言道：“师兄劳累，接下来就交给我吧。”

“嗯，这是百香草，煎成药汤晾上一夜，再配合解毒丸服用即可。”叶三针将采来的百香草递给他，叮嘱道。

“好，明镜记下了，师兄且去休息吧。”

待叶三针回房，张太医又吩咐人给他准备热水沐浴。安排好之后，他便匆匆去了药房开始煮药。

第二日一早，张太医便将药汤和解毒丸一并交给看守隔离区的士卒，交待他们前去给那些病患服下。解了毒，众人陆陆续续被放出来。见诸事已毕，叶三针就要离开，和张太医道了别，欲走却听有人唤：“叶先生留步！”

听其声是名女子，叶三针停下了脚步。这女子不是旁人，却原来是叶三针先前探视过的醉烟楼琴姬，秀秀。

“是秀秀姑娘吗？”叶三针问道。

“正是奴家。叶先生，此次，多谢你的救命之恩，小女子无以为报，愿随先生而去，侍奉左右。”秀秀言语诚恳道。

“姑娘不必挂怀，此乃医者之本分。况且，叶某一介浪荡子，今日不知明日归处，姑娘若跟着我，只怕会受尽苦难。叶某实在不愿姑娘如此。”叶三针委婉地拒绝了秀秀，但其言语坚定，已是不容再辩。

“是秀秀唐突了……那，叶先生若不嫌弃，可否稍待片刻，请允许秀秀弹奏一曲为君送行。”心知叶三针拒绝之意，秀秀亦不再勉强，只这般说道。

思虑片刻，叶三针终于还是答应了：“多谢姑娘一番美意，叶某却之不恭。”

“既然秀秀姑娘要为师兄送行，不如让明镜准备薄酒一壶聊慰衷情，还望师兄万莫推辞。”张太医紧接着向叶三针说道。

“也罢，此一去不知何时能再相见，但凭君意。”念及日后相见已难，叶三针便答应了张太医之求。

……

酒饮三杯，折柳曲终，最终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刻。

“酒已尽，曲已终。二位留步，叶某告辞了，他日有缘自会重逢。”语毕，叶三针离开了酒席，不再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