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灵儿有那么一丝遗憾:如果这家伙不是个骗人的妖怪该多好啊,一见面就送东送西送房子。
“公子对我可真好。”她小施演技。
无边依然保持谦恭的笑,欠了欠身,请她上楼。
到二楼,她放下白兔,广寒玉戈终于可以捯饬自己漂亮的小白毛了,立刻扭头舔平被揉乱的地方,不厌其烦地整理,是个讲究兔儿。
而燕灵儿打量起桌上的四个坚果拼盘来,红枣、花生、桂圆、莲子,连起来就是“早生贵子”,旁边还有一壶酒和两个系红绳的瓜瓢,应该是合卺酒。
酒香四溢,炸过的花生油亮亮的,闻着也好香。
真想尝尝啊。
可她转念一个警惕,既然芥子里都是幻觉,那眼前这些食物也不是真的,吃下去闹肚子是事小,被施了术法可就得不偿失了。
刚才那些姑娘始终娇柔地笑着,似乎不会其他表情,看起来不只是行为上顺从,更像是被蛊惑了心窍。
无边应该使用了某种东西来控制她们,很可能就掺在眼前这些酒菜里。
自己是来救人除妖的,不是来给臭妖怪壮大后宫的,怎么能被迷惑呢?必须保持清醒。
她灵光一闪,把一粒花生米丢到白兔面前:“吃啊。”
广寒玉戈白她一眼,一蹦转过身去,用肥肥圆圆的兔臀作为回应——噗!
吃老子的屁。
见兔子放屁,燕灵儿眉毛抽动一下:行叭,连兔子都嫌弃,看来真不能吃。
此时的现世中是深夜,芥子里是白天,进来得有半个多时辰了,而这里的太阳高度却好像一点没变,也不知道吉时是个什么时候。
床上打开的锦盒中,是一套金线精绣的婚袍和红盖头,领口边摆着一串珍珠项链,静静等着有人来穿戴。
燕灵儿换上衣袍,把项链揣在兜里,盘算着之后用它去换一匹马。
接着坐到妆镜前,这边放着一组八宝妆奁,六层盒子藏了大大小小一百零八样首饰,沉甸甸的分量让她几乎要忘了这些其实都是幻象,和那些花生米一样。
她不免对那些姑娘心生理解:怪不得她们心甘情愿留在这里。
忽闻“咣——”一声巨响,屋外人声鼎沸,鞭炮锣鼓齐鸣,喜气洋洋好不热闹。
燕灵儿推窗去看,红色的迎亲队伍一路绵延到天边,全是无边变出来的气氛组,而楼下的人群中还有赵小姐和那些姑娘们。
看着自己的“夫君”一席婚袍另娶新欢,她们纷纷送上了“由衷”的祝福。
燕灵儿托着腮帮子,在楼上像看戏似的往下瞧:呵,也好,都来了,省的我一个个去找。
本以为会有拜堂那一套,可这妖怪貌似有点心急,直接就上了楼。
同时,窗外天幕瞬间暗了下来,喧嚣散去,月升星攀,在天上高高地注视着。
屋内烛光静谧,新娘头罩红盖,无边不再如先前礼貌温柔,因为过于兴奋,脸上五官悄悄发生着一些变化,上嘴唇往前突出变尖,脖子后面噌噌生出一片羽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