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就这样干坐着，什么话也不说，看着好像带着淡淡的忧伤的季晨，还有他那眉间的苦楚，突然很想去抚平他紧蹙的眉毛。

可是，我从来没有做过，以后也不会做。

季晨说，海若的病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，他爸辞去了工作，全家一起去武汉，希望能医好她的病，他妈说，就算是倾家荡产，也要治好海若的病。

他说这些话的时候，我呆住了，突然想起，海若有一次离家出走，她妈妈惶恐不安，报警之后几乎两行泪水就没有停过，还准备了药，她说，如果天亮之前找不到海若的话，她就要自杀。

我明白，那是海若的妈妈，对她的爱。

季晨告诉我，他说他很后悔，他之前做过的那些事，他现在才二十二岁，高中毕业之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过日子，他还说，如果可以回到过去的话，他会拿起笔杆子，认真学习，而不是去打流，不是天天喝酒，在很多家饭店里面打工，又辞职，找工作，又辞职，如此辗转反复，赚了一点点钱，养老婆养孩子，养妹妹。

我有一点点明白了，季晨他，根本就不想要这么早就结婚。

这时候的我，居然有点变态的开心，可是开心过后，是对季晨的怜惜，我很想安慰他，我想起来以前看过的一个电视剧，里面的男主角为了劝女主角放弃那些不美好的回忆，说的一段话，他说人的眼睛之所以会长在前面，是因为一切都要往看，那些过去，该忘记的都要忘记，不该忘记的，就当做教训，只要以后不再犯了，谁都可以原谅她的。

你做的最大的错，就是带坏了你的妹妹，让她变成像你一样的人！

我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，这样的话，无非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，可是我在想，如果不说出来的话，他也许永远都不明白。

这时他已经在抽烟了，烟雾环绕着他，添上了一层朦胧感，让我越发看不清他的脸，呛鼻的烟味传来，可是我却没有像从前一样的厌恶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，如果一个人需要发泄，我根本就没有理由去制止他，旁边还是很喧嚣，他的那些朋友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之间的异样，依旧在说着什么兄弟是一辈子的兄弟的话。

晚上回来的时候，才发现我什么也没有买，可是原本空着的肚子现在却满了，原本空洞的大脑现在变得很充实，原来，季晨愿意跟我说这些话，证明我在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同的。

最后我走的时候，他问我在哪里读书，我告诉他之后，他说了一句话，让我又是惊喜又是不解，他说以后能不能去找我，怕他反悔，我很快就应了一声好。

严格来说，季晨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。

收拾好了东西，躺在大床上，看着电视里面演的剧情，突然间觉得每个人的生活都可以拍成一个电视剧，如果我是主角的话，谁会是男主角，又或者，谁是导演，谁又是编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