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小军比我起得早,所以更清醒点,没等我反应过来,他答道:“红。回令?”
对方答道:“旗。”
一会,两条人影从岗哨里出来,与我们交接了岗哨。
他们是站上一班岗的其他班上的战友,因为都是新兵,我们彼此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,只知道他们来自山东,而我们来自江西。
我们从他们手里接过六三式半自动步枪,和他们身上穿的大衣,他们双手放在嘴边哈着热气,对我们说道:“兄弟,辛苦了。”
说完便一溜小跑冲下山坡。
我们走进岗哨后,先是透过岗哨里的玻璃窗朝四处看了看,尤其关注了一下位于山脚下的弹药库,之后我坐在岗哨里的长板凳上,对付小军说道:“哎,小军,你先看一会,我瞌睡还没醒,再靠一会。”
说完,也没等他同意,就抱着步枪,竖起大衣衣领,靠在刚落的角落里眯了起来。
“行。”
他应了一声,把手伸进我的大衣,从我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盒,从里面掏出一支点上,又把那盒烟放进了我的口袋里。
我把脖子往大衣领里又缩了缩,啐了他一口:“尼玛还没烟高就学着抽烟。”
付小军无可置否地朝我喷了口眼,又把目光转向窗外,嘴里小声哼起了样板戏的旋律:“穿林海,跨雪原,气冲霄汉......”
其实我也不是要真睡,何况这岗哨是单层木板制成的,在零下二十多度的东北,和无遮无挡的旷野没什么区别。
我就是想眯一会。
突然,付小军推了我一把:“哎,子晨,你快看,那......那是什么?”
我闭着双眼嘟囔了一句:“看什么看,有女人蹲在那里尿尿的话,你小子也不会告诉我,自己就会悄悄那根棍子去帮她。”
女人尿尿,需要拿棍子去帮她?估计没到过东北的人,是搞不清楚这个典故的。
我们这批江西兵来到东北的第一天,老兵们就跟我们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晚上出去撒尿的时候,别忘了带上根棍子。”
我们大惑不解地问道:“为什么,难道这冰天雪地里还有豺狼出没吗?”
他们便象逗傻小子似地说道:“那倒不是,因为晚上冷,你只要一尿就会给冻住的,不用棍子敲,那尿柱下不去,堵着你也尿不出来。”
所以我就套用这个典故,啐了付小军一口。
“哎,不是,”付小军急促的声音里,明显到有些许恐惧:“你快看!”
我睁开眼睛靠着他,朝他身边的窗口往外看去,除了一望无际的白雪皑皑之外,什么也没有。
我不满地白了付小军一眼:“一惊一乍的,干什么?”
“哎,”他用肩膀碰了我一下,指着远处的天空说道:“你看,在那里!”
我貌似还没睡醒,但大脑十分清楚。
看到他那副惊恐万状的样子,我吓了一跳,心想:难道是苏修的飞机来空袭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