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初被迫到达这里的时候，整条大街都被哭喊惊叫之声淹没，四处都是逃散的人民；当下那种惊恐的声音减少了许多，有的人逃走了，有的人永远发不出那样的声音了。

到处都有残破的东西，到处都有燃烧着的火焰，随处可见的是在惊恐之中被夺去生命的人们，他们脸上的神情无一不是恐惧与绝望。他们都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目睹了地狱中的景象，他们是伴着嘶哑的吼声死亡的，混乱不堪的城市就是他们的葬身之所。

“混账东西，那个怪物！”崖城咬紧了牙关，他查看了一下右手，那已经是鲜血淋漓了。就在刚才，爆炸的那一瞬间，飞来的碎石将他的手击伤了；但崖城并没有在意，这样的疼痛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，他的全身已经多处淤青了，“还好受伤不太严重，还能握住枪把。”

“爆炸之后就没有多大动静了，声音都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，怪物离这里还很远，”这是克的声音，他在另一间房间里喊话，“喂，子弹还有没有？……楚泽，你！”

“怎么了！”

崖城闻风而来，他半蹲着身子，一进门就看到了楚泽那张可怖的脸。

楚泽的头发脏乱不堪，脸上也满是血迹，这些血迹混合着灰尘几乎要把他的脸遮盖了，但是他的眼睛却尤为突出：深蓝色的眼瞳，夹杂着血色的眼白。他这双眼睛就好像是藏在深井中的白骨。

这些都不能令克和崖城惊愕，他们两个人的脸也没有比楚泽好到哪里去，让克发出惊叫的是楚泽的行为。他那张开的嘴里被塞得满满的，被霰弹枪枪口塞住，他现在正死死地咬着霰弹枪的枪口，表情狰狞，让人觉得他好像要把枪口咬碎，又好像要用枪口把自己的牙齿咬碎。

他把身体弯成弓形，双腿夹住霰弹枪的枪管，右手的大拇指都扣紧扳机。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克和崖城，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，整个身体都微微发颤，和掉入冰窖里的人差不多。

他没有立刻开枪，他对寻求死亡的意志还不够坚定，还有东西在拖延着楚泽。

“喂……你……”崖城一点一点地接近，克在靠近角落的一个窗子后面，举着霰弹枪，不敢出声。

崖城想：终于看到第一个了，果然会有第一个啊。

第一名***者。

“你把枪摆成这样干什么？你是一名士兵！”说着崖城就要上前。

“给老子滚！”

在一瞬间，枪口就指向了崖城，他把枪管架在膝盖上，可是枪口仍然是抖动不止。抖动的枪口仍然不能让人放松警惕，这么近的距离，不管枪口再怎样抖动，霰弹枪的子弹但还是会把眼前的敌人击个粉碎。

“你竟然敢把枪口指向自己的同伴！——你想***吗？你要***吗！国家把军人的荣耀都赐予了你，结果你要把枪口对向自己的战友？”崖城站在硝烟之中，怒目圆睁，谁都可以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他心中的怒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