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老将军就着涵涵伸过来的小肉手，将一颗糖渍白桃吃进嘴里。

一股甜腻腻得味道在嘴里化开，而后就是白桃本身的桃味清香。

倒也不那么难吃。

许老将军吞了一颗后，涵涵又用肉肉短短的小手捏起一块：“祖父，还要一块吗？”

许老将军赶忙摆摆手：“够了，够了，祖父嘴里已经没有苦味了。涵涵，你也吃一块。”

被人这般挂念着，许老将军的心里感觉一阵热乎乎的，像是喝了一壶烈酒，全身暖洋洋的，只余满心的感动与欢喜。

这个孩子果真是上天给许家带来的礼物啊。

另一边金州衙门牢房内。

两名官兵引着许清允进入牢房，指着地上的一具尸体，声音有些发颤，道：“钦差大人……这慕老夫人不过挨了几鞭子，就，就断了气了……”

地上的尸体正是慕老夫人。

生前张牙舞爪，尖酸刻薄的慕老夫人，死后瞪大了双眼，面容痛苦，形容枯槁的身躯蜷缩成扭曲的姿态，浑身满是鞭伤留下的血痕，掌心因受刑的疼痛被指甲划破。

中指的指甲盖甚至还被生生的扣掉，露出了模糊的血肉。

上回运来客栈一闹，慕老夫人便被许清允安排府兵带到了牢中，让他们母子相见。

慕少轩见慕老夫人竟然也被抓入了牢中，还看到慕老夫人受着伤不停地叫唤，顿时痛哭流涕，见着了许清允后，不停地跪地求饶，祈求他将慕老夫人放出去。

许清允还记得慕少轩那般悔恨的模样，心中不由得冷笑。

他当时质问慕少轩时，问到：“慕少轩，原来你也会后悔痛苦，慕老夫人受伤了，你会痛哭流涕，向本官求饶。那涵涵呢！涵涵是你的女儿！你竟能如此狠得下心，对一个三岁娃娃下如此毒手，还让她在冰天雪地里自生自灭，你可配为一个父亲？”

慕少轩连声说自己不配为人父，满是悔恨，许清允还动了恻隐之心。

但死罪难免，活罪难逃，慕老夫人怎么也得关上两天挫挫锐气。

待他命人将慕老夫人另外收监的时候，慕少轩却误以为许家不会放过慕老夫人，顿时破口大骂，哪还有方才痛心悔改的模样。

许清允这才明白，慕少轩悔过不是因为对不起涵涵，而是因为慕老夫人，因为慕家，因为他自己。

收回思绪，许清允冷漠地睥睨着眼前死状凄惨的慕老夫人，淡声吩咐道：“将慕老夫人的尸体给慕少轩送去看看。若是他有什么自缢的苗头，都给我掐住，千万——不能让他死了！”

说罢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牢房。

几名府兵待许清允走后，开始搬运慕老夫人的尸体。

一股混杂着血液和尿液的恶臭扑鼻而来，令他们不由自主的捂了捂鼻子。

其中一名府兵开口道：“这慕老夫人也真是的，本来钦差大人就因为小小姐的事情气得不行，她还偏偏要自己撞上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