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五走在千一后面惴惴不安，他本身有些就不信任这些所谓的贵人，见状更是烦躁，眼看就要到营门口了，摸了摸腰间的铁针，心想一不做二不休，一个箭步冲到最为瘦弱的千一身后，掐住了她的脖子。

周围的骇然变色，均望着他们二人。

千一也是没有料到冯五会兵行险着，脖子上虽然抵着铁针，但是依然镇定压低声音道：“你这样怕是更难出去。”

“你们这些人不值得相信！我根本没有退路！”冯五声音有些发颤，似是兴奋有些癫狂，“都给我让开！我要走！给我备马！”

吴布和姜灿见他周身围绕着鱼死网破的杀气，逼不得已不敢靠近。

裴晁的目光如寒光乍现的钢锥，一步步坚定地走向冯五，一面冷笑道“你现在要是敢伤她一根头发，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的没有退路。”

冯五有求生的希望，在这种情况下他更不会放掉自己手里唯一的筹码。

“我让你往后退！退！”冯五朝着向他步步逼近的裴晁声嘶力竭地喉吼道。

让他退？他裴晁还不知道什么叫做退。

寒风乍起间，漫起校场黄沙，一时间迷住了众人的眼。

“嗖！”

弩上弓，霹雳惊弦，刹那间只闻破音声。一只黑色箭矢冲破雾霭飞速朝千一和冯五方向射去。

忽然觉得颈侧处一阵温湿，千一苍茫回头，箭镞已经贯穿了冯五的咽喉。冯五睁大着眼睛看着她，接着向后倒去。

千一见此，错愕不已，她万万没想到，夏阳华会当着裴晁的面下手，只当他礼遇裴晁，自己遇险怎么也要周旋一番，没想到竟丝毫不顾情面。

她下意识跪倒冯五身侧，用手去捂住那喷涌的鲜血。可是都是徒劳，血很快从指尖缝隙出迸出，缠上她绑着夹板的纱布，染红了她的衣袍。

血腥味萦绕鼻腔，呼吸间皆是此味。千一骤然开始剧烈咳嗽，伴随着恶心。

冯五还保持着错愕的神情，看着千一呜呜咽咽不知道说了什么，很快没了声响。

吴布扶起还在咳嗽而且有些愣神的千一，上下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，刚刚太险，箭镞稍有偏差就会殃及千一。见她没事暗自松了一口气。

姜灿走到裴晁身边想说什么，就被他抬手打断了。

裴晁低首匆匆瞥了一眼千一，再抬头时面若寒霜，冷玉般的眉眼泛着骇人的寒光。

夏阳华提袍疾步上前：“小胡公子可有受伤？”

吴布搀扶着她，让她的面容神色隐在阴影中，千一摇头不语。

夏阳华转而向裴晁赔罪，拱手道：“惊着世子了，是末将失职。”

裴晁一言不发，只是面带淡笑得这么瞧着他，片刻，转向了远处那个放冷箭的军士。

明明什么也没说，明明带着笑，夏阳华却感觉那目光有着瘆人的冷气，笑容如此不可捉摸。

裴晁在外一直是以玩世不恭的面目示人，不论他做什么事情都很少会疾言厉色。今日做局试探裴晁，不过是为了证实他真的在查西苑私下做的事，日后好应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