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这样的安心,没有持续很久。因为进入了临安城,魏召南却打听不到她想知道的任何消息。这使她有些慌乱。
直到过了庐阳城没多久,魏召南看见了一个趴在木板上,衣衫褴楼的肮脏乞丐,她的焦虑才被转移。
是他!
钱文哲!
魏召南眼底的恨意汹涌澎湃,双拳紧握。
钱文哲的父亲是临安城附近一个小县城的外县典吏。因为是庶出,所以学业很用功。可惜,也正是因为是庶出,所以当家主母不允许他的文才高于嫡子。
上一世,钱文哲因为考上了举人,被嫡出的哥哥所嫉妒,不希望他入京考试,再上一层楼,便找人打断了他的腿。然后让人勾引了钱文哲的妻子胡氏,又使计让父亲撞破,结果胡氏慌乱又攀咬父亲。后来,钱父气恼,钱家主母又查出来胡氏“偷盗”家中银钱,胡氏指认是钱文哲要给人送礼,买考题之类的应酬,才叫她去行那偷窃之事的。
结果,钱父大怒,将钱文哲和妻子除籍,并一起赶出了钱家。胡氏拿着一些细软一走了之,而钱文哲则一路想要上京,去求钱家的宗家主持公道,他认为没有做过的事,一定可以查清。
结果钱文哲到了太雍京都,被钱家宗族将养雪藏,只让他给钱家几位嫡亲公子们论学,并不尽心治疗他,以至于钱文哲后来自行另寻出路。
据说钱文哲之前在临安城,一直是一位行端坐正的文士青年。只是后来的遭遇,使他性格扭曲。
以至于,他成为了静南王世子的谋士之后,出了许多阴险卑劣的主意。后来,静南王世子把他举荐给六皇子的时候,第一个投名状,就是他献计,让魏召南出使和亲。
对于静南王世子的知遇之恩,钱文哲是倾囊相报的。这一点,静南王世子曾经常在魏召南面前说起,使得魏召南每每见他,也不会因他的下半身瘫痪而瞧不起钱文哲分毫。反而,魏召南一直是很敬佩、尊重他的。
魏召南捏了捏指关节,发出脆骨“咯哒、咯哒”的声音。
“停车。”魏召南说道。
秦夺和周思尧便勒住了马缰。
魏召南走到了钱文哲的面前,对周思尧说道:“师兄,帮我把他扶到车上吧。”
身为女子,有些事情还真是不便。虽然从先帝开始,就比较重视女子的社会地位。可是,这毕竟还是男权领导下的父系社会。
钱文哲憔悴病态的脸上,还有明显的防备。
周思尧对魏召南递过来的橄榄枝,十分看重,他什么也没问,赶忙就拉着秦夺过来帮忙。
魏召南坐回马车上的时候,状似丝毫不在意钱文哲浑身散发出来的恶臭和伤口腐烂的异味,看着钱文哲说道:“我看你不似是其他乞丐。身上似乎还有些文人的风骨气质,所以这才出手相救的。”
这时候的钱文哲还不是上一世那老谋深算,看尽人间险恶的钱文哲。他听魏召南温文软语地这样说,便十分感动,一时间眼圈竟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