差一点,差一点她便再回不到这个家,看不到疼爱她的爹爹了......
她才迈出左脚,接着就听兰嬷嬷带着哭腔高呼一声,急匆匆地从院儿里奔向她来。
“小姐!”
“大婚之夜的事,可是真?那天杀的宁王,竟这般作践我们娇娇!”兰嬷嬷武行出身,右手提着一把蛟龙剑已蓄势待发,红肿的眼睛也不知哭了几场。
“兰妈......”
裴兰若怔了怔,随之不禁苦笑一声。
坏事扬千里。
这才几日,宁王府的事儿,竟已经传回了家里。
见着自家小姐闭口不提,又瞧见绿芜那一身的伤痕,兰嬷嬷怒意更盛:“老奴今日就算是豁出命来也要去上宁王府问个明白,究竟是谁传出的风言风语!我家小姐可是裴府嫡女独女!还没下做到那种份儿上!”
她家小姐,可是裴家上下都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啊!
小姐年幼丧母,打小就是她来照拂,小姐的秉性如何她兰嬷嬷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!
下药,装死,怎么可能?
“清者自清,外面的流言蜚语不用在意!”裴兰若早已经想明白了,世上的一切都比不过家人,“今日归宁,兰妈,你陪我一同去看看爹爹吧。”
兰妈心有不平,站在边儿上擦泪:“小姐啊,您这又是何苦......”
裴兰若倒是风轻云淡:“萧凤待我无情,我又岂会凑上去任人轻贱?他是高高在上的宁王,我裴兰若也是堂堂相府嫡女!”
四周下人们瞧见裴兰若,那眼神儿就跟见鬼似的,各个恨不能将头埋进地里去。
她熟视无睹,昂首阔步往前走。
前脚刚进院儿,就听着一声声渗人的喊叫。
“啊!”
“啊!”
“奴,奴婢再也不,不敢了......”
俩小婢正被捆在椅子上受鞭罚,屁股上早已是皮开肉绽。
执鞭的家奴却没有要停的意思,一旁的小婢还抹着眼泪,啜泣着念数:“六十七,六十八......”
“她们犯了何罪,惹得爹爹如此生气?”裴兰若说着,回眸朝行刑的侍卫看去。
侍卫胆战心惊地拱手行礼,支吾应道:“回小姐,她,她们早上出门采买回府,同旁人说笑,说,说小姐大婚当夜装死,被,被宁王识破,宁王颜面尽失,当着众宾客的面扬言休妻......”
侍卫话音刚落,下人跪倒一片。
半晌,他才道:“相爷说,打个半死不死的送去边塞当军妓......总比拖去狼山喂牲口强。”
裴兰若嘴角不由上扬,她脑海里已经浮现出爹说这话时,嘴角噙着的似有似无的笑容,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......
说最轻的话,办最毒辣的事。
旁人道,宰相肚里能撑船。朝堂纷争,尔虞我诈,爹爹都应付自如,大晋朝的裴相从未在外人面前真正动过怒,独独她的事,她和萧凤的破事,让爹爹伤透了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