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是十三年来重回金陵过的第一个上元节。因天气寒冷病情加重，整日的待在苏府里，晏大夫不让出门，也不让任何人前来打扰自己。

可笑，原本是该热热闹闹的节日，苏宅里倒显得冷冷清清。开门行至廊中，也不顾寒风凛冽吹打着衣袍，抬头望向四周挂着的灯笼，想着不知昔日人山人海的金陵，现在又是怎么一副样子。

“苏先生。”

“诶？”被熟悉的声音拉回思绪，回头一望。这衣服穿的……，不是景琰又是谁？收起神情，理了披着的狐裘，恭敬的行礼“殿下。”

“先生不必多礼。”萧景琰连忙上前扶住他。

“殿下是怎么过来的。今天是上元节，不用过去陪静妃娘娘吗？”

“母妃在父皇那里。”萧景琰顿了顿，转眼看向苏宅前院门口不远的墙。“怕惊扰苏先生，我是翻墙进来的。”

“……”怪不得穿得这么狼狈。

“苏宅跟靖王府的距离也确实远了些，跑了两条街道，还要翻墙，累死我了。”

“殿下不知道苏宅后院跟靖王府仅一墙之隔吗。”密道都走了这么多次了，你居然不知道！梅长苏真的很不忍心说破，真的很不忍。

“……”

“殿下……”

“苏先生。”两人几乎同时出声，不过最终还是萧景琰继续说了下去。“今日是上元节，往常的今日，我都会和小殊一起上街看花灯、玩闹。想来苏先生一个人在苏宅里也闷得慌，所以想请与苏先生一同上街。”

“殿下既然都这么说了，苏某怎好不答应。”

——

街上的行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。不管孩子还是大人，手里都各自拿着花灯，欢声笑语，人山人海。花灯也形形色色的，满目琳琅。

“苏先生，你看看这个怎么样？”走到一条街摊处，萧景琰手里拿过一个金鱼灯笼递到梅长苏面前。梅长苏看着灯笼，又看看他，想起了以往嘻戏打闹的日子。那些本该远去的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又从心底想起。

“笨水牛，你那就一个圆筒的，有什么好看。你看看我这个金鱼花灯，比你有形象多了。”

“小殊，我……”萧景琰一时被揶得语塞，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。

“原来水牛不只会喝水，还没品味。哈哈！”

萧景琰脸唰一下，就红了。

“你看，水牛脸都红了。被说中了吧！”

然后萧景琰追着林殊跑了一整晚，直到都跑累了，两人才找了一块清静的地方躺下，气喘吁吁的歇着。

昔日街头小巷里打闹的少年，今又何在？

“苏先生？”萧景琰喊了几篇都不见人反应，直到拿手在梅长苏面前晃了晃，这才使梅长苏回过神来。“先生这是怎么了？”又拿着手里的花灯朝着人递了递。“这个花灯，好看吗？”

“好看。”梅长苏隐痛般的笑了笑。

曾经的曾经都已远去，逝去的时光再无法挽留，回不来的人终究无法回来，爱是可念不可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