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差皱了皱眉,“我认得你,莫要想着攀富贵。”
陈景笑着没答话。
官差冷哼一声,转身往里走,不多时,将夏崇喊了出来。
走出官坊的夏崇,先是看了看陈景,又看了看跪地的妇人孩童。
“陈兄弟。”夏崇脸色很不好,“官坊那边……认定了那人是同党,已经敲了章,一起报到京城的总司坊请功。”
夏崇越说,声音越抖。
“以前我还能说上一些话,但现在,京城已经派了人过来。”
“夏捕头,那就先不讲了。”陈景抬头看了看,平静地安慰了一句。
夏崇沉默点头。
“今日来找夏捕头,我是想问问,最近路引的事情。”
“陈兄弟要出远门?”
远行没有路引牒文,只要行程过了百里,按照冉律,属于私渡关津,要被判流放之刑。
“南方的交子镇,有个族叔病重,来了几回信,让我去探望一番。”
“陈兄弟,最近的时间,平安镇潜入了很多江湖人,事情越闹越凶。路引牒文这些,官坊已经不给了。”
陈景叹了口气。
如这样的结果,他心底里早有预料。
实际上,夏崇并非是最好的问询对象。但现在以他的身份,并不可能和其他的富贵人有交集。当然,能遇着夏崇,总比入官坊,去问那些老吏要好。
紧接着,他问出了心里的话。
“士族?”夏崇怔了怔,“陈兄弟果然是个妙人……但这些东西,我也不大明白。不过,我听说大冉最富贵的上官家,是靠军功立族的,两百年前也只是贩鱼小商。”
果然是军功。
“这段时间,你记着不要招惹事情。你瞧着那位夜钓的,有的时候,这世道是不会和你讲道理的。”夏崇叹息道,像一位兄长般对着陈景开口。
“对了陈兄弟,能否借我三两银子。我先说个清楚,我的官俸只有八钱,但可以先立了字据。”
“可。”陈景直接拿出三两银子,递到了夏崇手里。只要夏崇愿意收,他送个二十两,也不会皱眉头。
但他明白,夏崇不是这样的人。
站在阳光之下,夏崇脸色悲伤。他转过身,指了指还在跪尸的妇人。
“官坊那边,怕事情闹大,只给了不到一两的碎银,其中的四钱,还是我这月的一半官俸。”
夏崇走过去,将三两银子搁在了妇人手里,又帮忙请了马车,将尸体搬了上去。
“我读书不多,但我父是个明白人,总会教我很多道理。”像做完了一件快活的事情,夏崇难得露出了笑容。
“你先在这里等着,我去写字据。”
“有劳夏捕头。”
……
离开官坊的时候,陈景将手里的字据撕碎,扔入了街边的渠沟。
“东家,怎么撕了?”
“这银子不能讨。”陈景抬起头,眼神里有波动,“小九,等会你去打听清楚,寻到那户人家,多送五两银子。若有人问,你便说是夏捕头送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