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美二字体现在“绝”,无边无际的林海雪原会让人陷入一种不可抑制的微醺,那感觉歇斯底里,不可自拔,忍不住有些崩溃和抑郁。
一路都是原始森林。
长久见不到人影,的确会让人恐慌。
晃晓晨眯眼想到那失踪案中的会计,他多半是凶多吉少。
这种地方的犯罪成本,很难受到某些条件的约束。
一个雪海孤岛似的小镇。
一个凄美寒境中的孤岛。
车上有人正在吵架。
一对中年夫妻在座位上大声嚷嚷,互相撕扯辱骂,他们都很彪悍,那女的吼不过男的,直接站起身来给了男的一巴掌。
男的也不甘示弱,和她撕扯起来。
晃晓晨注意到他们的孩子就在一边。
孩子却木讷麻木地瞧着窗外,司空见惯。
身旁喝醉了打鼾的大哥意外的被他们吵醒了。
“小伙,外地的?”
大哥瞟了一眼吵架的中年男女,将手中没有盖上的酒瓶拿起又灌了几口,这种高度白酒能够驱寒,是林场的硬通货。
晃晓晨淡笑道:“是的,过来转转。”
大哥面貌粗犷,浓眉大眼,颧骨微微有些泛红,一双眼眸略微透露着酒酣醉意,打了个酒嗝咧嘴笑道:“俺一看你就是外地的,俺们林场没有这么秀气的爷们儿。”
晃晓晨的笑凝固了几分,还是假笑出来。
“对,对……”
“咋地,是来林场买皮瓤子还是收林货,还是来旅游滴?俺告诉你,俺们这地方冬天嘎嘎美,瞅见过千里雪山不,俺们这就有。”
“不过你来的不是时候,这时候没山货了,蓝莓,榛蘑,耳子(木耳)松塔,那玩意儿都是夏天才有,这眼瞅着要封山了。”
大哥一连说出好几句话。
晃晓晨嗯了一声,将话语转移到了他这次来的目的上。
“大哥,知道这回林场会计失踪案不?”
晃晓晨费劲地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,终于没有被大哥挟着了。
大哥又猛灌了几口酒。
“知道啊,那不就卷款跑了呗!”
大哥愤愤不平地爆出一声粗口,随后骂道:“俺们场长就是他妈的牲口,瘪犊子玩意儿,林场几个月没发工资了,这节骨眼会计不见了,傻子都知道是啥事儿啊!”
“什么事儿?”
晃晓晨问。
“场长和会计勾结起来,把工资给贪污了,然后会计跑了呗!”
“俺们都快活不下去了,林场绩效不好,都是场长给干倒闭求了。”
大哥明显对他们的场长有很深的敌意。
晃晓晨却不知怎么给他说才好。
东北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变革。
这场变革是阵痛,而且还伴随着巨大的后遗症。
庞大的国企改制,许多厂房关闭,很多工人下岗。
就像是这场大雪。
你并不知道雪会下多久,但下雪带来的寒冷无人可逃。
林场只不过是这时代车轮下的一个小小缩影。
前面的中年男女打的更起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