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正欲问那人到底是谁，却猛然反应过来，已是最后一个问题了，不能草率。

“第三个，我为什么要杀子夜？”

“因为如果您不杀他，将来您会后悔。”

这是什么意思？一连串哑迷一般的回答，听得我晕头转向，云里雾里的。我怔怔的端着凤梨酥恍惚地走了出去，险些被门槛绊倒，子夜冲上前来接住了我。

“月儿你在想什么啊？你险些摔着自己知道吗？”

我抬起头看着子夜关切的眸子，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。

“给，你尝尝看，好不好吃。”

子夜接过凤梨酥，尝了一口，不住地对我点头。

“妙极，妙极！我以前也吃过凤梨酥，可是却从未有过这么清凉爽口的感受，入口居然有清脆的……额……月儿，你加了什么进去啊？”

“菱角。”我微笑道。

“菱……”子夜低头沉吟片刻，突然抬头看我，我微微向他点了点头。

“好了月儿，我要走了，这两日我可能都不能来陪你了。皇兄命我巡查水道，可能要在外耽搁一阵。”

“那……你几时回来？”

“这我也说不好，最快一月两月，久了可能就是一年半载。”

我有些失落地垂首，又抬头望他：

“子夜，你走之前能不能写副字送我，我好……好……”

“好睹物思人吗？”子夜笑道。

“嗯……”我还是失落，这种心情并不能被他的一句玩笑所改变。而且，我刚刚已经提示过他，希望他可以注意到菱悦的危险。

他牵着我上楼，进了我的房间，铺开纸，抓起我的手在纸面游走，我脸红心跳不已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。我们从未挨过这么近，这样的亲密让我一时有些难以接受。

“愿得一人心，白首不分离。”他慢慢在我耳边念道，纸上龙飞凤舞着的几个大字，此刻像一颗巨石，彻底打破了我心湖的平静。

“月儿，你也当珍重。”子夜的声音忽然压低了，耳语道。“此次，我恐怕是凶多吉少。皇兄表面上跟我们几个兄友弟恭，可是他总会以为我们想要谋权篡位，所以……此次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会痛下杀手。”

“不，子夜，你不要走。”我突然感到恐慌，我总感觉这一回他走了便不会再回来。

“月儿，我知道，你在宫里不快乐，处处受制于人，不能自由自在地生活。相信我，也许这一次是一个契机，我可以将你带出皇宫，还你自由。”

说罢，他在我额头上浅吻一下，匆匆离开。

我不敢去送他，我怕这会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。子夜的深情历历在目，我实在是不敢相信他会和我记忆的丢失有什么联系。不杀他我会后悔？可是杀了他我会生不如死。

我怔怔地望着这幅字，抚上未干的墨迹，从日中一直坐到了日落。子夜，我该怎么抉择呢？是做从前的我，还是活一个全新的我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