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娘亲临终前对我说的话：“玖玖，你爹爹去京城做大官啦，他一定是最俊俏的状元郎。”

待到这行人走得近些，我眯起眼睛细细端详骑在马背上的男人。

他面若冠玉，峨眉似剑。

一袭红衣在前进的过程中，肆意飞舞。

我攥紧手中的玉佩，伸开双臂拦在他们的面前。

“小孩一边玩去！”

侍卫举起长矛抵在我的面前。

我面露惧色，但依旧倔强地站在原地，朝他们身后的男人喊：“爹爹，我来京城找你了！”

说罢，冲他亮出掌心的玉佩。

刹那间，我感到四周的空气都凝滞片刻。

只听他轻笑出声：“你唤我什么？”

说完，他从马背上潇洒地下来，半蹲在我面前，与我平视：“你可知……”

“洒家是宦官。”

我不理解什么是宦官，但后面带个‘官’字，一定是京城的大官。

我点点头，仍旧脆生生地唤他爹爹。

“大人，这孩子怕不是个傻的，咱们……”

“她既叫我爹爹，我便认了她这个女儿。”

男人站起身来，拿走我手中的玉佩，揣入怀中，招呼我上最后面的马车。

车内的装饰奢华至极，我窝在角落，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小点心。

他也挤进来，注意到我的眼神，捏起一块酥皮糕点放在我的手掌上。

“你当真不知我是谁？”

男人坐在我的边上，他侧过头，狭长微挑的丹凤眼与我对视。

我咬着糕点，口齿不清地回他：“知道啊，娘亲说过，爹爹是全京城最好看的状元郎。”

“状元郎？”

他怕我被噎住，递上一盏清茶。

吃饱喝足后，我闻着鼻尖淡淡的腊梅花香，沉沉睡去。

半梦半醒间，感觉到有个温暖的怀抱，将我抱起，一路颠簸，停留到柔软的床榻上。

以及落在耳边地吩咐：“去查查，若是没问题，就留下吧。”

2

府上门庭若市，那些来访的官员，都恭恭敬敬地喊爹爹为“傅大人”。

在这些来访的官员里，也有偷偷说爹爹坏话的。

我躲在假山后面陪梨落玩耍，梨落是爹爹专门找人寻的狸花猫。

听到两人在交谈，其中一人愤愤道：“傅今安不过是皇上养的一条狗，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！”

“贤弟慎言，即便他是阉人，那也是一人之下。”

虽说我不知宦官是什么，但我知晓阉人的意思。

原来我的爹爹，竟是在皇上身边服侍的太监。

待到我和爹爹用晚膳时，我满脸不满向他控诉这二人的体貌特征与说过的那些混话。

爹爹的筷子停在半空中，他侧过脑袋，目光中闪过一丝忐忑：“玖玖不介意我是宦官吗？”

我摇摇头，冲他傻傻地笑：“是又如何，他们照样得叫爹爹一声傅大人。”

“傅玖玖，人在很多时候，都有许多的不得已，只要忠于君，报于国，利于民，别人说什么不重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