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偏偏，就是那一滴滴的泪，仿佛是小锤一般，一下一下的砸在了姜南的心上，让他的心，跟着那坠落泪滴的节奏，一顿顿的痛。

姜萱扇动着长睫，雾气蒙蒙的朝姜南看了过去，哑声道：“大哥也是来看我笑话的么？”

姜南觉得哪里不太对。

他的目光在屋里众人脸上扫了一圈，然后落到了绿鸢那磕的有些血肉模糊的脸上，然后顿时就恼了。

他忍不住朝姜萱吼道：“你又在搞什么？！”

姜萱取了袖中的帕子，点了点脸上的泪珠，这才低低回答道：“大哥看不出来么？我在卖丫鬟。”

姜南没想到，她这么直白的就招了，愣了半晌之后，这才反应过来，喝道：“我当然知道你在卖丫鬟！我问你为什么要卖丫鬟？！”

“为什么？”姜萱满目凄楚，泪珠又滚滚而下，一滴一滴落湿了衣襟：“我想卖便卖了。”

明明是如以往一般骄纵的言语，可姜南突然就说不出责骂的话来。

他见过姜萱骄纵跋扈，也见过她傲慢无礼、胡搅蛮缠，却没见过，如此刻一般，好似受了无尽委屈，却无人可诉。

他的心紧了紧。

一旁尹灵儿，看着他面上松动神色，眼神一暗，柔声开口道：“大哥，萱儿妹妹要打卖丫鬟，定然有她的道理，万不可因此伤了你们兄妹情谊。”

尹灵儿的话，让姜南回了神，看到绿鸢那血肉模糊的额头，再一瞧地上跪着的黄莺、蓝羽，额头青筋又跳动了起来。

他怒声道：“这些都是伺候了你多年的丫鬟，你一声不吭，说卖便卖？！”

“萱儿妹妹，你这番确实有些过了。”

尹灵儿在一旁悠悠开口道：“即便她们有错处，你打了罚了都成，可你却要将她们卖出去。你不会不知道，她们这个年岁，一旦被卖出府，会有什么下场吧？”

姜南经由她这一提醒，这才想起来，这些丫鬟都是妙龄，一旦被卖，多半是要去那腌臜之地。

当即气得手抖，先前因为姜萱落泪，而产生的心疼，瞬间消失无踪，一甩衣袖恼声道：“你真是好狠的心！”

狠心么？

姜萱不觉得。

如果绿鸢不是存了死志，又恰巧说在了她感兴趣的点上，今天这人她是卖定了。

就是黄莺和蓝羽，她也是要卖的。

至于名声……

这种东西，不过是舆论而已，买点水军传传话，引导下风向，这波操作她很熟悉。

姜萱的眸光在尹灵儿面上略过，落在了姜南身上。

此刻他正两眼带红的瞪着她，与其说是恼怒，不如说是很铁不成钢。

姜萱轻笑了一声：“大哥可知，我将这几个丫鬟卖了，最多落个心肠歹毒的名声，可若我不将她们卖了，我就要一死以证清白！”

听了这话，姜南心里咯噔一声：“到底怎么回事？！”

跪着的蓝羽和黄莺，缩了缩身子。

姜南一瞧，顿时指着蓝羽道：“你说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