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头亲了女儿一口，“也不知是谁家那么狠心”。

萧暖阳勾起小小的嘴角，露出一个安稳的笑容。

在林氏怀里被摇得舒服，渐渐阖上了眼睛。

看两个孩子都睡着了，林氏压低声音，“对了，刚才我好像看到元朗脸上有伤，你把他叫进来问问，今天是怎么回事。”

要说在这连年灾荒的时候，萧永福算是幸运的，可也是不幸的。

幸运的是，爹娘俱在。

不幸的是，爹生病了，只能躺着。

更不幸的是，他娘老姚氏只偏心二弟。

什么都紧着二房，萧老爹却是大房一家在照顾。

他们大房是穷，那也是有原因的。

但凡有一文钱，老姚氏都要哄骗威胁把钱要走，花在二房身上。

萧永文读书给学究的束脩、娶老姚氏侄女的彩礼、甚至他们孩子办满月！

都是大房省吃俭用拿出来的钱。

等萧永福把几个儿子叫进来一问，差点把他气了个一佛出世、二佛升天。

萧永福带着林氏去城里看大夫前脚出门，小姚氏后脚便不给萧老爹饭吃，还任由老爷子在屎尿里泡着。

萧元朗发现后去给萧老爹做饭，被阻拦不说，萧永文还将兄弟几人打了顿，赶出了老宅。

萧永福听完，一巴掌拍在桌上骂道：“畜生啊！他竟纵着那小姚氏！”

正在做美梦的小团子被惊醒，怒了！

便宜爹，冷静啊！

她想哭两嗓子，可又想继续听，想了想，没动。

萧永福说着就站起来，怒气冲冲地往外走，“我去找那个畜生，我要问问他何为孝道！”

林氏连忙喊住他，“他爹，你回来。现在晚了，等明天村里的人都起来了再过去，也好让大家评评理。”

萧元朗一早就拉住了萧永福，“爹，先坐。今个下午他们说我和弟弟们只配在地里刨食吃，不配和他们在一个屋檐下，爹，我们在地里刨食喂了猪狗吗？”

萧永福被大儿子问得一怔。

他多少是有些愚孝在身上的，又被老姚氏洗过脑。

可看到儿子那青涩脸上的伤痕和隐忍却不忿的神情，他第一次思忖起自己这些年是否做错了。

昏黄的灯光下，萧暖阳微微抖了抖睫毛，眯眼看了一眼娘亲，趁她没注意，偷偷翻了个身，没想到做婴儿这么辛苦，不能乱动都快憋死她了。

林氏轻轻拍了孩子几下，露出愁容，“他爹，现在首要的是我奶水不够，到时候怕是两个娃都吃不饱，得给我弄些汤汤水水的东西。”

萧永福抱着头沉默半晌，“天就快亮了，先睡一会。元朗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去老宅给你娘拿些鸡蛋红糖回来。”

说罢便吹了灯。

等大家都睡熟了，小人儿睁开眼睛。

炎热的天气，逼仄的空间，每个人都睡得汗水淋漓。

可这屋子连个屋顶都没有，满天的群星躺着就看得清楚。

这种情况，她暂时还不能唤雨，否则这一家人，就更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