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遇下颚微微一抬,恰好对上她的眸,未散开的笑意,如她的语色般伴着轻嘲。
沈遇微怔。
据调查,琴晚是个疯子,来时就大了肚子,照看她的嬷嬷也在两月前卷了银钱逃跑了。她这两月都是靠着村民的施舍或者捡垃圾乱吃而活下来的。
但,眼前的人,眉眼间满是冷意,说话冷静而有条理,在他刻意释放的威压下依旧能保持淡定,与调查中的人,完全不同。
琴晚像是没有感觉到他的打量那般,轻笑一声,又加了一句。
“看你护我一次的份上,我再给你一条线索吧。陈李氏身上的血,是猪血。”
沈遇思绪一转,挑眉。
“猪血?”
“嗯。”
“那二十四小时……”
“哦,是十二个时辰。”
沈遇起身,走到琴晚床前。
阴影落下。
琴晚不由自主抬眸。
四目相对。
深而不见底的黑眸宛若黑洞一般,瞬的将她吸进,思绪一顿,呼吸也不由凝住。
“你是谁?”
冷冽的话语犹如冰水兜头破下。
琴晚心尖儿一颤,身子本能的颤了颤,不由扯了一下伤口,疼痛拉扯她的神经,蓦的回神,不禁咬住唇角,忍着痛,沉声:“琴晚。”
她抬眸,眸光耀耀,沉着坚定,直勾勾的与之对视,一字一顿重复:“我是琴晚。你又是谁?”
不论过去,还是现在,她都是琴晚。
沈遇剑眉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,向后退了半步,眸色幽幽深深看了她一眼,答了一句“沈遇”,又问,
“听你所言,你狠懂刑狱之事?”
琴晚轻轻摇头。
“我只会验尸。”
“那你说,陈李氏是怎么死的?”
语落时,琴晚敏感感觉到他身上的威压散开,心口也不由一松,身子软了软,缓缓闭上眼,懒洋洋的倚在床边。
“我要验了尸体才知道。”
“可你不说死者死了超过十二时辰了吗?”
“尸斑显示的,再多,我需要详验才知道。”
沈遇眸光一敛,看她如猫儿一般懒洋洋的瘫在床上,心思微微一动。
“如果我让你验,你能给我多少线索?”
琴晚闻言,刷的睁开眼,杏眼里闪着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。
“你信我?”
沈遇面无表情的摇头。
琴晚也不意外,眨眨眼静静的看着他,用眼神反问。
“那为何要我验?”
沈遇会意,眸中深意闪过。
“既然你说不是你,那便证明给我看。”
琴晚眸中冷色闪过,撑手,慢慢坐起身。
“什么时候?我若自证了,你就把孩子还给我?”
沈遇听到后一句,心口不由哽了哽。
“我找大夫给你看过,说你身子很虚,没法喂养孩子,所以我将孩子交给了村中有新生儿的家中。等你稍好一点后,就抱回来给你,你且放心。”
“哦。”琴晚淡淡应了一声,“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尸体?”
沈遇刚要开口,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,“笃笃笃”的好似下一秒就会破门而入那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