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不开心是假的，但是更多的是惊慌无措。

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，话像鱼刺一般卡在嗓子里。

我呆呆的望着我面前的小男生，是村东头孙叔家的孩子——孙勇。

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该做些什么。

一针一线，几块碎布，组合在一起。

但对于我而言却足够精致，精致到我不知道伸哪只手去接。

「 拿着，我让我妈缝的。」

他把口袋塞到我手里，冲我笑着。

我看到了他的两个小虎牙，很可爱。

阳光照射到他有些黝黑脸上，眼睛里有着闪闪的亮光。

那是我迄今为止，见过的最亮的一双眼睛。

「 一起吧！」

我嘴角微不可查地翘起弧度「好。 」

两个人像传球一样玩起了那个精致的口袋。

自此村里就多了一对玩伴。

口袋终究是被奶奶发现了。

奶奶本来就瘦小的身子，站在那里，用手指着我，破口大骂「不要脸的东西，跟你妈一样，就知道勾引男人。 」

我听着那句被她喊破了音的话。

岁月的侵蚀使她的皮肤变得松弛。她被气的脸上的松弛的肉好像都在抖。

尖酸刻薄的话一句接一句的向我砸过来。

我面无表情的接着。

听的多了，就麻木了。

可我想不通，一个口袋为什么能把她激怒。

4

「 阿兰，该你了，想什么呢？」

我不想告诉他，我在想晚上吃饭奶奶会不会给我加个鸡蛋。

只是挨骂了，没有挨打。

能有鸡蛋吗？

「 回家吧，不想玩了。」

看日头快吃晚饭了。

我满脑子想的全是鸡蛋，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。

气喘吁吁的看着桌子上，土豆，还有不知道吃了几顿的豆腐汤。

汤里的豆腐头一顿就吃没了，因为做的时候放了点隔壁王婶送来的熬荤油的渣子。

每吃一顿奶奶就添些水，重新端上来。

那一瞬间，我的心低到低谷。

饭吃一半，我又问奶奶「我什么时候能看见我爸？ 」

果不其然。

啪。

一个重重的的耳光。

我被打的有些耳鸣，听不清奶奶说什么。只见奶奶的嘴一张一合的说着。

听不见也没事。

反正也是那些咒骂的话。

晚上躺在铁架子和硬纸壳搭的小床上，我摸着肿起来的脸。

嚯！这一巴掌，力道可真足。

5

「这个给你。 」

同样的话，不同的是这次是从我的嘴巴里讲出来的。

「鸡蛋？ 」

我看着他笑意浮上眉眼。

这顿打不白挨。

「 嗯。」我心满意足的答道。

可是少年平静的说着「 我不爱吃，你吃吧。」

「 为什么？」

「不喜欢这个味道。 」

我不知所措，盯着没有送出去的鸡蛋。

脸上红一阵，白一阵的。

蜷缩起身体，抱着膝盖。

那一刻，我真真切切的觉得我自己做错事了。

可是我错在哪了呢？

那个鸡蛋，是我那时唯一能拿的出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