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霉的虫子竟然敢爬上本宫的衣袖。也因了这只倒霉的虫子,听墙角被人发现了。
只得大大方方走出去,“本宫,只是,碰巧散步路过,散步路过。”说的有些虚心,还是硬着头皮说完这句。
雒廷晔只是挑了眉看了看我。倒是一旁的女子福下身子:“绾心见过公主。”
“起身吧。”
我一双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。怎知的我是公主?况且大晚上的,薄纱轻笼,还露着香肩。听这声音也细细软软的,不知相貌如何?
待她起身,我细细看了看。唔,皮肤在黑夜里也瞧得出细白,只是白而已嘛,有什么。眼睛是丹凤眼,顾盼流波的,太过狐媚了些。唇上胭脂也浓的很,一股子风尘味道。额前花钿也红的妖冶。
原来咸萝卜喜欢这个调调啊,品位真是一般的很,和城中其他贵族公子没甚差别。原是该没差别,毕竟成日混在一处,理当都喜欢这种样子的吧。
“敢问这是哪家小姐啊?夜里同我夫君在此幽会。”
料她是谁呢?我虽年幼却也占着正室的名分,总不能平白的就不做声过去。
“与公主又有何干系?”
咸萝卜好啊,还没纳进门来呢,就开始帮着小的欺负上我了。但不依不饶、大吵大闹又实非皇家风范,白白让人看笑话,也传出个跋扈的名声去。
我嘴上噙着笑,就着眼前的石凳,捋了外袍端端正正的坐下,“有何干系?这日后纳妾事宜父亲和夫人难免会与我商定,你说有何干系?”
我没有仰头视人的习惯,只把目光飘远到墨黑的一湖静水里。
“怕是公主多虑了,绾心只是绘春楼的小小歌舞伎而已,怎敢攀附相府?只因今日献舞冰山宴,迷路于此恰逢雒少爷。公主一番话,直教民女惶恐。”
还挺懂事的姑娘又跪在眼前,弄得我也不知所措,哪个晓得是这般情形,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还以为是哪个来赴宴的小姐呢?怪不得这副扮相,平日里我非莽撞之人,怎的连这也没看出来。
局促间,将手里的帕子都绞变了形,手指微微有些痛。“公主若是闹完了,就请早些回吧。”
淡淡的声音没甚情绪,搅得我没甚意思,还想说些什么,却不知又该说些什么。
他俯身轻柔的将跪在地上的女子扶起。过分的很。他从来都没这么温柔的扶过我。
这女子就算进不来丞相府,也是养在外面的狐狸精。说什么迷路于此,碰巧遇到,当本宫只是三两岁的幼童么?好个咸萝卜,真当本宫是个摆设了。今日你赢了,这口气看本宫日后如何向你讨回来。
现下只能忍着端坐在原地,看一双背影渐行渐远。
以前从来都不曾注意,咸萝卜的背影如此好看,许是从不曾好好看过吧,又许是从没有机会看。最近是怎么了?
因何我这清明的灵台却理不清这些事了,怕是夏日里又闷又乏所致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