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陆悠然摩挲着戒指，满目悲凉：“嗯。”

他第一次在医院里，对外人承认了他和姜雨的关系。

但心中升起的悔意却像根根钢刺扎进了空落落的心底，让他难以承受。

叶知薇紧咬着下唇，竟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只有满心的失落。

难怪那天晚上姜雨会问她那样的问题，她还自以为是的说出了那样的话。

然而再想起之前自己在姜雨面前和商陆悠然那么亲密，一种羞耻感漫上了叶知薇的心。

她红了眼，哽声道，“对不起。”

闻言，商陆悠然怔了怔。

或许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。

他对不起姜雨。

他让她一个人承受着瘟疫的折磨，甚至孤独的死在了国外。

商陆悠然泛白的唇弯了弯，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。

他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，踉跄着朝病房外走着。

“少御！”叶知薇忙扶住他，劝道，“你现在还很虚弱，得休息会儿。”

商陆悠然抽出手，通红的眼中带着无所谓：“我就是医生，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
叶知薇的手僵在半空中，明知道他心里想的是姜雨，但还是忍不眼泪。

可她凭什么去伤心。

商陆悠然和姜雨是夫妻，她差点成了第三者。

姜雨为了救人牺牲自己，她又凭什么去争……

家门外。

商陆悠然迟迟没有进去，他扶着门框，根本无法提起回家的勇气。

直到天渐渐黑了，他才打开了门。

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，在余晖最后的光芒中，整个客厅昏暗的分外苍凉。

每个桌面和角落都已经落了一层薄灰，阳台的绿萝已经枯死，凋零的叶子四散落在地板上。

一阵带着热气的晚风从厨房没关的窗外吹进来，卷起冰箱门上不知道贴了多久的一张便利条。

商陆悠然黯淡的眸子闪了闪，俯身将脚边的便利条捡起。

——冰箱里有牛奶，记得热一热再喝——

字迹娟秀，只是最后一个字留下一个深深的墨点。

好像留言的人在思考或者犹豫什么。

商陆悠然看着这小小的一行字，干涩的眼眶一热。

他慌忙仰起头，强忍着疼痛将眼泪逼了回去。

将便利条小心地放进口袋，迈着沉重的腿走进了房间。

蒸笼一般的温度让商陆悠然再次想起了那天的火，那把将姜雨燃成灰烬的火。

他颓然地坐到床上，微颤的手缓缓抚着床的另一侧。

明明热的让人喘不过气，但他却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冰凉从他掌心传到心里。

商陆悠然用力地吸着气，想要摆脱这致命的窒息感，可不仅没能逃离，眼泪反而如雨落下。

消瘦的手紧紧握起，攥的床单翻起了褶皱，如同那手背上凸起的青筋。

呜咽的哭声充斥在整个房间，商陆悠然含泪望着墙上那婚纱照。

天边的最后一丝光芒消散在蓝黑色的夜空，也黯淡了照片中姜雨的笑容。

突然，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满屋的悲戚。

商陆悠然一怔，失魂落魄地站起身走过去开门。

门一开，眼前的人让他心底一抽。

那张让他快要被思念折磨崩溃的脸上漾着暖暖的笑容，姜雨就这么站在了他的面前。

“甜甜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