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是女儿高考的第一天。

我早早起来，就收拾妥当了，看上去比真正要赶考的女儿还要紧张。

女儿一向来懂事，我在屋外焦躁不安踱步的时候，她悄悄起床去厨房准备好了早饭。

我们住在大山里，很穷。

早饭，也就是稀饭，还有两个自家母鸡下的蛋。

我拿了一个鸡蛋，敲碎了，剥好了壳，放进了女儿的碗里。

女儿冲着我心疼地说道：“妈，我一定会给你考个好大学。等我去了北京，有出息了，我带你一起走出大山。”

听女儿说得这么自信，我也对走出大山的美好日子有了憧憬与期待。

门外响起了敲门声。

是隔壁老王。

老王今日要下山，去县城，正好会经过我女儿的学校。

我提前和老王打好了招呼，让他今儿个一大早过来，捎上我们一程。

老王如约而至，我们母女俩匆匆吃过了早饭，就跟着老王出门了。

送女儿到了学校外面，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，我才不舍地收回了目光。

我这女儿自幼懂事聪慧，读书很是用功。

每每因为心疼钱，晚上看书，她都偷偷跑到老王家后院的墙壁后面，借着他们的路灯看书复习。

就凭她的刻苦努力，也一定会考上一所好的大学。

老王拿手在我眼前，挥了挥，“想什么呢？我们赶紧回去吧。”

我也明白，山上还有好多地需要去劳作。

我一个寡妇，还要努力耕地种菜卖钱去给女儿筹剩下的读大学的钱。

即便再怎么想像其余家长那样等在外面，我也还是跟着老王回去了。

在路上，老王骑了一半，停了下来。

他下了电动三轮，朝着我走来。

“春梅啊，老蒋死了也这么多年了，你就没想过再找一个？”大山里面，寡妇并不多。

有很多死了丈夫的，苦撑到最后，还是妥协改嫁了。

我没有这样的心思，我快要盼出头了。

“你可别打趣我了。我这辈子养了我家春天，已经很知足了。”我笑颜如花，想到她会考出一个好成绩，越发高兴了，“她王叔，再过四年，春天会带着我去大山外面过好日子。”

老王蔫儿吧唧地嘀咕了一声，“哦，是吗？那真是太可惜了。”

这时，我并没有注意到他悄悄挨近了我。

老王悻悻然走了回去，又开着电动三轮，往大山里赶去。

等我们到了山头上，三婶气冲冲地迎了上来。

她凶神恶煞地指着我的鼻子臭骂：“王春梅，你还要不要脸？你偷汉子偷到我头上来了？”

不给我辩解的机会，她像个泼妇一样，一把揪住了我的头发。

她一边死死拽着我的头发，一边嘴里骂骂咧咧，“你个不要脸的，我叫你这个寡妇来勾引我家老王！”

动静之大，引来了许多劳作的邻居。

他们皆是对我指指点点，没一个说我好的。

“三婶，你可要看紧你家老王了。”

“是呀，我们可不止一次看见他们两个眉来眼去了。”

他们看热闹不怕事大，青天白日睁着眼就说起了瞎话。

我丢不起这个脸，一向不怎么吭声的我，也怒了，“我与老王清清白白，什么事也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