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一说出口，其实我自己都愣住了。

我……我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？

我明显的注意到栀儿眼眶中的泪水划过，她向后跌坐了一步，整个人似是不敢置信，就跟深渊里面的我一样。

我大脑一僵，下意识的想要去抓她的手，但是却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。

我的行为，已经不受我的控制了。

最终，我还是将她赶走了。

我想，我需要一些时间冷静一下。

栀儿和我，都默契的没跟对方说话。

我照常的给她超额的生活费，除此之外，没有其他的联系。

我感觉很奇怪。

自己好像不仅失去了老婆，连女儿也走失了。

但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，我的身体一阵清醒，一阵恍惚。

清醒的时候，我能意识到自己是栀儿的父亲，我应该爱她，不论发生什么，我都应该跟她一起面对。

可是恍惚的时候，我却只记得那天那个算命先生的话。

她说栀儿是灾星，她在的地方，只会家破人亡。

起初，这两种意识是清醒的时候占大多数，可是后来逐渐的，占统治地位的变成了恍惚。

但是我明确知道，那个状态下的，不是真正的我。

那一天，我接到了栀儿物理老师的电话。

他让我去学校一趟。

他说栀儿不学无术，笨的像猪，讲了多少次的题目依旧不会，上课还开小差，还喜欢去勾引别人……

总之就是说了很多的坏话。

那时候我的大脑，就已经很疼了。

我眯着眼睛起身，将一张银行卡丢在了桌子上，那张卡里面有一个亿，买下整个学校都行了。

我危险的看着他，拿出了自己身居商场多年的气质。

我说：“我女儿，还轮不到你来教训。”

他似是愣了一下，旋即咬牙切齿看了我一眼：“南总的手段，果然铁腕。”

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一眼，我总觉得有深意。

我带着栀儿回了家，我想去安慰她。

我想说，栀儿，你在学校若是受了委屈，你千万不要忍着，有爸爸给你撑腰。

爸爸全世界最爱你呀。

然而，我说不出口。

因为早在我刚刚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，脑子就又不清醒了，又回到了那个恍惚的状态，它在支配我的身子。

我的眼神变得冷冽，只恶狠狠的对着栀儿说了一句：“上车。”

在车上，栀儿像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。

她在跟我道歉。

她说她没有偷东西。

她说她不是灾星，妈妈死了她也很难过。

我知道。

我都知道啊，栀儿。

爸爸有多想多想对你说，栀儿，爸爸从来都没有怪过你。

爸爸，想和你一起去面对生活的不堪，他们鄙视的眼神爸爸可以和你一起承担。

可是我说不出口。

不但说不出口，我还说出了更难听的话。

我说——

“南栀，你记住了，是你害死的你的妈妈。”

栀儿最终下了车，我将她赶下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