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青璃当然不会相信他说的鬼话，但是弟弟的毒不能再拖，所以她只能放弃刨根究底的打算，避重就轻地问了句："你打算怎么帮我？"

"这个你放心，区区一个李府，我还不放在眼里。"

这话说得未免过于狂妄，引得李青璃又多看了他两眼，这人的气质太过于多变，她一时也分不清哪个才是他最真实的面貌。

"我弟弟的病不能拖，最迟今晚必须要拿到解药。"李青璃目光如炬地直视着他。

殷无言对上她的眼睛，不避不让，"好，就今晚，我亲自带你去找解药。"

她的眸光微闪，心底疑窦丛生，却并未再说什么。

深夜，浓黑的云幕覆盖着天空，月亮躲在云暮后面，只悄悄洒落一点浅淡的月光，连星星都没有的夜晚。

李青璃一身黑衣，长发高高地挽起，直视着前方的黑暗，嘴里嘟喃了句："好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。"

清浅如月光的低笑声自她耳边响起，殷无言的薄唇距离她不过咫尺："我们可不是来杀人的。"

"我知道。"李青璃回头瞪了他一眼，"我也没有杀人抛尸的爱好。"

殷无言想起那个被她随手了结了性命又丢在地上的可怜小厮，挑了挑眉，却没有说什么。

"解药会在哪里？"李青璃问他。

"跟我来。"殷无言低声道，似乎一早便探好了路。

李青璃半信半疑地跟在他身后，贴着墙角亦步亦趋，深夜的李府再没有白天那般喧哗吵闹，安静得宛如一个坟墓。

殷无言引着她深入李府的内院，准确无误地避开了每一个巡夜人有可能会经过的地方，李青璃不由对他有些刮目相看。

"到了。"殷无言突然停在一间别院门前。

李青璃刹车不及，差点撞上他的后背，她抬头看了看上面的铭牌：金凤轩。

好烂俗的名字。

她默默吐了个槽，问他："这是哪里？"

"嗯？"殷无言转过头看她，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。

李青璃耸耸肩，她的记忆里关于李府的印象，实在少得可怜。

"这是你大伯住的地方。"

"啊。"真可惜，她连她大伯长什么样，都没有印象。

殷无言突然拉过她的手腕，"走吧，小声点。"

李青璃微微一愣，下意识地想挣脱，却被他拽得更紧了。

两人摸黑探进了李青璃大伯李远贞的卧房，守夜的丫鬟半闭着眼倚着栏杆昏昏欲睡，李青璃轻声走至她身后，在她颈肩某处穴道上轻轻一点，丫鬟便软软地栽进了她怀里。

回过头却看见殷无言一脸兴味盎然地看着自己，不由嗔道："看我干嘛，还不快进去，等着被人抓个现行？"

殷无言摇了摇头，却在她进门之前抵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："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。"

李青璃微微皱眉，想要回头的时候，他却早已抬步走到了她前面，只留给了她一个黑暗中的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