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星樊走不成,只好缓步下台阶,来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中间。
他们年纪不一,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,也有尚在牙牙学语的孩童,一个个在素服冠带的衬托下,文质彬彬,衣冠楚楚,倒是没有大腹便便俗不可耐之辈。
宗星樊正犹豫自己该站哪,就看见从人群走出一人,眼神里透着精明世故,嘴角含笑,正是晏凌云。
“兄长好。”
嘴上问好,却是笑里藏刀。
宗星樊一眼看穿,不想跟他起冲突,拱拱手算是回礼,转身不理他。
晏凌云却面色一沉,尾巴似的追过来,低头认错。
“前几日是云儿唐突,并没想在父亲那告您的状,还请兄长不要记恨云儿。”
宗星樊斜他一眼,心想,你还没想告状,你特么直接出卖了好吧!老子要是挨了打,你现在早挨拳头了!
宗星樊深吸一口气,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。
呼……算了,跟十几岁的孩子计较什么。他快三十岁的人了,在那种养老单位混日子,养气功夫早就水涨船高,起码在人前能做到收放自如。
可那人却不打算完,继续追着他。
“兄长要是真生气,云儿就去父亲那领罚,在祠堂长跪不起,让兄长出气!”
说着作势要走。
他这又是演的哪出?
宗星樊拧眉,“等下!你想干嘛明说吧!”
晏凌云回身,面上一喜:“云儿知道今日兄长大任在肩,想为兄长分忧而已。”
说完回头向众人喊道:“晏府子弟们,还不快来拜见兄长?这可是我们晏府的嫡长子,将来要光宗耀祖,继承晏氏家业的,我等都要托赖兄长庇佑,哪个要是不知好歹……我晏凌云第一个不答应!”
众人听他这么说,果然一个个弯下腰来,有的行礼,有的赔罪,敷衍得甚是辛苦。
晏凌云显然对自己这号令群弟的本事颇为满意,得意地等着宗星樊夸他。
谁知宗星樊微微一笑,并不买账。他心知肚明,这是拿他在火上烤呢!
于是摆摆手,满不在乎道:“行了!都别拜了,我又不认识你们谁是谁,将来各家靠各家,千万别指望我啊!就算我以后功成名就官运亨通,那也是我自己的事,你们自己看着办!”
宗星樊说完垂手站到队伍前面,眼观鼻鼻观心,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。
晏凌云见他不上套,心头隐隐生出几分焦躁。
耳听得人群中几人小声咬耳朵:“嘁!还真爱摆架子!谁不知道他就是个败家子?前儿我听说还大摇大摆去逛窑子了呢!大白天也不避着人……就这还想功成名就,简直是晏氏之耻!”
“他不一向这样么?现在仗着驸马的身份,尾巴翘起来了!不过他也不想想,一个小小的驸马而已,还想有出头之日么?”
“嗨!就连他家那位也不过是个花架子罢了,他这驸马就是个笑话,怎么有脸在这充大尾巴狼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