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幕的回忆，她真是恨不得凝固起来，放进水晶球，永远地保护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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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看着我哭什么，记者小姐？”

回忆的玻璃球啪地一声被打破了。

她鲜血淋漓地回到现实世界里。

瑟瑟发抖，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。

还没有完全挣脱回忆里那一抹浅浅的甜蜜，她慌乱的眸子正好对上台上那双波澜不惊冷酷的眸。

项昊翔浓眉微蹙，不快地看着她泪流满面的美丽而凄楚的脸：“这里是我们瑞翔的发布会，不是粉丝见面会，若是你不想再听，请——出去。”

请出去。

这三个字，其实应该是“滚出去”吧？

颜落夕怔怔地抬起眸，脸颊冰凉，好像把自己锁进了冰柜里。

在那片刻，项昊翔和陈子翰的脸交织又分开。

是的，他不是他。

当然，不是。

是阿翰的话，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，看着流泪流到抽搐的她，冷酷地说“请出去。”、

她还有什么必要呆在这儿？

他不是他。

陈子翰消失了。

这世上，再也没有他。

颜落夕顺手抹了一抹满脸的泪水，她今天化了妆——往常她是不化妆的，但是这几天因为休息太少，皮肤很差，脸色憔悴，才涂了粉底口红，画了睫毛膏。

她这样一把擦过去，睫毛膏和腮红全部晕开了。

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种狼狈，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几乎致命。

她自嘲，自己早已不是当年的颜大小姐，用不起昂贵的化妆品，睫毛膏都不防水。

项昊翔带着几分复杂神色凝视那个哭到大花脸的女子，她站了起来，彷徨无措，在所有人的嘲讽跟不解的目光中，瘦弱的肩膀瑟缩着，瑟缩着，好像要缩成小小的一团。

光影交织，仿佛一个遥远而深邃的梦。

他掩饰了满心的波澜，淡淡地挑起眉道：“朱绯。”

旁边那位瑞翔化妆品的创意总监朱绯，他的得力助手之一。

朱绯是个典型的女强人，三十五岁，一身昂贵的纪梵希套装，妆画得毫无破绽，戴着一副极精致的玳瑁水晶眼镜，气质非凡。

她已经在瑞翔服务十三年，可以说是老功臣，平日里低调宽厚，但没有任何事能够瞒过她的眼睛。

看着这一幕乱七八糟的景象，正在暗自皱眉。

总裁是怎么回事，虽然他一向是个有个性，杀伐决断的男子，但不至于在这卫星转播的新闻发布会上，给一个小记者难堪。

这样，对于瑞翔的形象只有负面影响。

回去，一定要好好劝一劝他。

听见总裁召唤，她不露声色地抬起头道：“项总。”

“送一套我们顶级系列化妆品给这位小姐。”项昊翔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商人的热情，但所有人听起来只觉得分外嘲讽，“这位小姐用的化妆品质量实在太差了，这样的产品就不应该在市场上浪费大家的时间精力金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