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他从口袋拿出一份写着‘审批通过’的离婚报告申请,又拿出火柴。
‘嚓’的一声,火苗燃起报告的一角。
火光在凌欢幽深的眼眸中跳耀:“等我们重逢的时候,你可以放心的再叫我‘哥哥’了。”
一阵风吹来,灰烬被卷起,擦过他泛红的眼角。
凌欢拧眉眯了眯眼,抬眸间,竟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隐约站在不远处。
他愣了瞬,瞳孔乍然紧缩。
“……蓁蓁!?”
凌欢猛地站起身,刚朝秦封踏出一步,那抹身影眨眼间就消失了。
环顾四周,一片沉寂。
心好像在瞬间从悬崖摔进了谷底,浸入刺骨的冰水中。
是幻觉……
他呼吸微微急促,转头看着墓碑,极力掩去痛色和落寞。
还是没能接受秦封已经死了的事实吗?不然怎么会看见她还在……
站了很久,凌欢才默默拾起低落的情绪,失魂落魄的离开。
当秦封睁开眼时,入眼的是一列列高耸的松柏,一座座墓碑整齐的穿插在其中。
她恍惚的目光慢慢有神,茫然看着四周。
这里是……东江的烈士园?
她怎么会在这儿?自己不是为了救牧民死了吗?难道……自己又重生了?
正当秦封疑惑自己是不是再次经历了重生时,竟然看见凌欢从烈士园中出来。6
她愣了愣,下意识喊了声:“哥!”
可凌欢像是被听见也没看见,带着她从没见过的落寞表情,径自从她身边走过。
秦封愕然回头看着男人的背影,又伸手要去抓住他的袖口,可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阻碍,让她无法触碰。
她僵在原地,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:“这到底怎么回事?”
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和一丝慌乱,秦封追着凌欢,在他身边大声叫着:“哥?哥!你看不见我吗?”
然而凌欢始终是一副感觉不到她存在的模样。
见园门口站着哨兵,她又不死心地跑到哨兵面前转了几圈,哨兵也始终是挺胸抬头,目视前方的样子。
秦封彻底傻了,低头看着身上崭新的军装,摸着自己冰冷的脸颊:“难道……我没有重生,而是成了孤魂野鬼?”
混乱间,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。
爷爷对着她的墓碑敬礼,凌欢晕倒……
她真的死了,而且也没有重生。
想到爷爷满是痛苦的眼神,秦封心都要碎了。
她红了眼,泪水充斥在眼眶中,挤压的通红。
上辈子她已经让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了,没想到这辈子她又让爷爷孤身一人。
想到这儿,秦封压着胸口的剧痛,转身朝军区跑去。
一直跑到军区大院,跑回家,她根本感受不到疲倦,只是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,隐忍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掉下来。
爷爷坐在沙发上,看着手里顾家唯一的一张全家福,曾经健壮的身体在此刻分外瘦弱孤寂。
他摸着照片中的她,声音依旧充满了慈爱:“蓁蓁,你记得来梦里看看爷爷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