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岁那年冬天的夜晚真是可怕，雪越下越大，外面的风像狼嚎一样刮过，无比瘆人。

破败的屋子里四处漏风，崔新月裹紧了自己破烂的衣服，瑟瑟发抖却又口干舌燥，但是看了看煤灯下的母亲还是咽下了喝水的要求，不敢开口，最后只能窝在墙角里睡着了。

再次醒过来时屋里黑得离谱，崔新月摸着墙起了床，不知道为什么外面远远的传来几声狗吠，好像是来了客人。

谁又会到她们家里来呢？崔新月悄悄的出了门，想去看一看究竟。门口是母亲佝偻的背影，她不敢靠近，只能抓着门沿偷偷往外看。

母亲对面是两个陌生的男人，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，一个人的脸上有一道从额头蔓延至嘴角的疤，看起来十分吓人。

他们在说什么崔新月听不清，只能看到母亲说了几句话之后，侧侧身让他们进到屋子里去，他们笑着走了过来，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。

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门边上的崔新月。一个人皱着眉头一步步过来的看着崔新月，“小妹妹，叔叔是来接你的。”

好吓人。崔新月缩着身体想躲，母亲冷漠的看着她，表情像在看陌生人。崔新月转身想跑，脖领子却被人抓住，把她了起来，她挣扎着，另一个人的手伸了过来，崔新月看准时机狠狠的咬了他一口，他立刻叫了起来，像杀猪一样。

然后崔新月就被狠狠打了一巴掌。这力度大的吓人，她的头被打偏，耳朵里嗡嗡作响，喉咙里立刻弥漫起血腥的味道，充斥了整个口腔。

母亲远远地打开了大门。“趁着还是早上，快带走。”母亲这么说道，目光没有停留在崔新月身上，反而是低下了头看手里的东西，手里是一个厚厚的红色塑料袋。

崔新月再次被提了起来，另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拽着她的胳膊，耳朵还在鸣叫，他们路过母亲的时候母亲没有看崔新月一眼。

门口有辆肮脏的面包车，他们俩把崔新月强硬地塞了进去，崔新月毫无力气，只能最后绝望地看着母亲的背影。

救我，妈妈。

崔新月看着她，表情停滞在脸上。只剩下泪痕的滑稽地在脸上蔓延。下一秒她听到两个男人发出了不屑的嗤笑声，被崔新月咬的那个人转过身来看着她，忍不住又发出了一阵笑声。

“你被你妈卖了还指望你妈能带你回去呢！”他冷笑着伸手把崔新月的头死死地按回后备箱，“你妈收了崔姐的五千块钱，现在哪里会管的上你！”

啪的一下，他用力合上后备箱，世界陷入彻底的黑暗，她无力地趴在那里，血从嘴巴里蔓延了出来，掺着眼泪在脸上一片糊涂，崔新月无意识的舔了舔。

又咸又甜的。

再次见到光明是在两天后，还在睡梦中，被人扯了出来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，崔新月惊醒，看到面前站了个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