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凭萱拿捏不定主意，便来找陌轻言。

“哥哥受伤的事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顾凭萱的语气有点急。

陌轻言知道她没恶意，顿了顿道：“我以为你知道的。”

“你们这两个呆愣木头，真想气死我呀！”顾凭萱狠狠揪了一把陌轻言的脸颊，却不敢揪疼。

要是这两人谁主动一点，说不定将军府和顾府的婚事就成了！偏偏两人都闷，都不是会说话的人！

“你哥哥怎样了？”

“他要我瞒着家里，唉。”

听她叹气，陌轻言知道这件事不好处理，疑惑道：“应该告诉你爹娘才对，为什么要瞒着？万一病情拖重了，就不好了。凭萱，你劝劝你哥。”

顾凭萱撑着脸颊，茶水当酒喝，仿佛能借茶消愁一样。

“我何尝不想劝啊？光我劝没用，还得你去劝才行。”顾凭萱越说越低迷，“在顾家，如果眼盲了，腿废了，只会被当成一个废人，不受重用。”

陌轻言沉默了。

顾凭萱：“你别看我哥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，很多事他心里都在意，只是不说而已。如今落得这般，他自己心里肯定难受死了。唉，我又无法替他分担，实在没办法了，只能来找你。”

这件事本来就和陌轻言有关，陌轻言是管定的。她起身，和顾凭萱去帝都找了个名医后，趁着下人换班，直直进了顾心平的院子。

路灯还没点亮，一片灰蒙蒙的。顾凭萱把手里提着的灯塞进陌轻言手中。

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，顾凭萱道：“你们进去吧，我刚刚和哥哥吵了一架，他肯定不想看见我。”

陌轻言没说什么，走了进去。院子内一股死寂的气息，如同多年没人搭理的地方。

大夫跟在她身后，随她脚步一起进了屋。

顾心平正坐在房间内，岿然不动，好似风中一尊早已风化的石像。

陌轻言喉咙一紧，看不得友人在自己面前这么脆弱不堪的样子。按捺住大夫先别进来，等待伺机而动。

“心平，我依照昨天诺言，来看你了。”

陌轻言拿着桌上的火折子，点亮了灯。

“天黑了么？”顾心平听见她的声音，微微有些激动，但很快就压抑住了这股兴奋。

他一动不动，好像害怕陌轻言会看穿他的所有不堪。

陌轻言轻声道：“还没呢，还有点霞光，很美。你知道书里绘画的凤凰么，就是那般模样。”

顾心平的嘴角勾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，“我知道，很漂亮。”

他视野中满是一片黑暗，根本瞧不见东西，但内心中，依稀能感受到残霞的热烈。

“你喝口茶。”陌轻言把茶杯塞进顾心平手里，心里实在过于愧疚。

“好。”顾心平的动作变得有些磕磕巴巴，抿了口茶润喉后，道：“轻言，你的良辰吉日，定在了什么时候？我到时候……好给你贺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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