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中几人皆被她陡然尖利的声音吓了一跳。

沈芜将无数涌动的酸涩和恨意用力压回心底，定了定神，恢复平静，轻笑一声，“祖母，阿芜是小侯爷的未婚妻，日后切勿再将阿芜与别的男子牵扯在一起。”

萧却身形一晃，难以置信的眯了眯眼睛，没想到沈芜竟然是不愿意嫁他的。

他看着沈芜。

沈芜也凉薄的看着他。

似隔着无边悠长的岁月，那些痛苦又黑暗的过往潮水一般席卷而来。

十年冷落，十年屈辱，十年践踏。

萧却眼里只有惊讶和愤怒，可沈芜眼里，却是沉酽无垠的云烟，让人看不穿摸不透，甚至还带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成熟和幽深。

“母亲，这——”刘氏急得脸色发青。

可小侯爷都亲自派人来了，她们还能怎么办？

沈老夫人冷冷的瞪着沈芜，“先送萧公子出去，这件事冬猎会后再说。”

“那，阿芜也先告退了。”

沈芜下颌微抬，脊梁挺直。

当着沈老夫人等人的面，她决绝的转身离开，再不看萧却一眼。

自顾自抱着那七颗夜明珠和俪王弓出了永寿堂。

……

蒹葭苑。

夜幕降临，裴姨娘越发坐不住。

“来人，大夫到哪儿了！这群小贱蹄子，真要她们办事儿的时候，一个个都是废物！”

外头有丫鬟进来回禀，“快了，姨娘再等等。”

裴姨娘复又坐回塌上，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身子最近是不大对劲儿。

沈霜道，“娘亲，别急，二姐姐又不是学医的，她一个大字不识的闺中女子，哪里就懂那些岐黄之术，今日说的那些话，不过是吓唬你的。”

裴姨娘冷静了一会儿，“霜儿，娘亲可不这么认为，你没觉得，自从宫宴落水之后，这二姑娘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吗？我看她是被什么妖魔附体了，所以才会了那些个掐算看相的本事。”

沈霜一阵无语，“这世上哪有这种事儿。”

裴姨娘神情突然凝肃起来，拉着沈霜的小手，幽幽道，“霜儿，你别不信，老夫人为什么不喜欢二房，那可不是简单的八字相冲，说起来，你那祖母当年——”

话还没说完，窗外也不知怎么的，一个花盆掉落，啪嗒一声重重的砸在地上。

外面雾气环绕，大雪淅淅沥沥的，阴气森森。

裴姨娘心里狠狠吓了一跳，激得从塌上站起来，慌张打开门，“发生什么了？”

一个丫鬟戴着雪帽匆匆走来，“回姨娘，廊下的花盆不小心被野猫撞翻了。”

裴姨娘心里咚咚直跳，“霜儿，为娘这心里头老是不踏实，总感觉伯府，要变天了。”

沈霜用力握住娘亲的手，脸上也露出几分愁绪。

“大夫来了！”

裴姨娘的心腹丫鬟青碧匆忙打起帘子走进来。

今儿院子里的奴婢婆子都打发了一波，现下就剩几个忠心的伺候。

裴姨娘忙坐直了，命人将屏风纱帘准备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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