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凌安慰她说：“我会一直陪着你，我保证。”

他比她高出半个头，月色倾洒在他的发尖。

然而，这一次，她没有信心了。

季凌又说：“你不需要为我改变什么。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，我就没有资格和你在一起。”

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她把自己弄丢了。

她说话变得轻声细语。

她开始察言观色。

她逐渐学会去体会他的感受。

她不知道这是成长固有的征兆，还是她害怕他从指间溜走，再也找不回来。

“如果我们上了同一所大学，我们一到法定年龄就结婚好不好?”

望着埋头背着历史年表的林亦否，季凌说道。

她靠着他的肩，柔声回答：“好。”转回头来，眼眶一酸。

她明白这份约定背后无尽的苍白，考上同一所大学的几率微乎其微。他成绩名列前茅，每次考试分出都能高出重本线几十分，而她成绩中等，长期在重本线附近徘徊。

没有具体的目标，没有约定具体的学校，两人朝着各自的方向努力。她挑灯夜战，没日没夜地复习背书。

他说：“你不用这样。到时我做错几道题就行了。”

她不想拖累他。

填高考志愿的时候，敲打着键盘的手停了下来。她第一志愿填了A大，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心有灵犀。

然而结果不尽其然，他去了B市，距离她248公里。

她知道，她快要把他弄丢了。

她想要抓住他。

军训的时候，她偷偷从学校溜出来，坐上前往B市的大巴。这是她第二次来B市，每次都带着疯狂和悲伤的情绪，逃不过无力且痛苦的结局。

在陌生的城市里兜兜转转，雨淅淋淋地下，她一路问过来，终于找到了B大计算机系。

那天，空气微凉，每次呼吸，冷空气就会侵入肺部，让她浑身一抖。

她站在过道的大树下，她看见他时，他没有发现她。

他撑起伞，一个长发女生敏捷地钻进来。他很贴心，担心身旁的人淋到雨，便将伞向女生那边微微一倾，雨水打湿了他的左肩。

她远远地望着，半张的嘴说不出一句话。

雨水斜飞，打在她脸上，冰凉一片。

她说：读同一所高中，我们就交往吧。

他说：考上一所大学，我们就结婚吧。

她说：长大了，我想开着房车漫游世界。

他说：你在哪儿，我就在哪儿。有你，哪儿都可以。

她说：我想徒步去雲山看日出。

他说：我想看日辉下的你。

所有的约定变成约而未定。假如她没开口要求交往，就不会有这么多平白的念想。

他说：“你不需要为我改变什么。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，我就没有资格和你在一起。”

那现在呢?是她没资格和他在一起了吗?是他不能再从她身上获取温暖了?

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，雨水朦胧了视线。

她没有哭。一切成空，她没有资格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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