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褪下霍容时的衬衣，背后凝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，最严重的部位被鲜血浸泡几乎要溃烂，“你伤口裂开了。”她拿镊子夹着棉球清洁，“你睡觉蹭得吗？”

他闲闲懒懒地，不太搁心上，“压了一下，没大碍。”

沈虞奇怪，磨破的面积太大，像从后面覆盖碾开的，“你自己压的？”

霍容时这次没出声。

她恍惚了一秒，为了陪那个女人，连养伤也顾不上了。

“宋小姐不知道你有伤吗？反复撕裂会化脓发炎。”

他嗯了声。

沈虞涂着药水，“撞我车的人你调查了吗。”

药水的烧灼感流入皮肉，他痛也一动不动，“在查。”

沈虞察觉男人的敷衍，“为什么不报警查？”

她起初想过与纪席兰有关，但当年纪席兰再厌恶宋禾，都没直接动手，仅仅口头逼迫，没必要对她玩这么大。

毕竟，她比宋禾老实多了。

沈虞心事重重包扎完，霍容时看着她，她头发又长了些，披散在肩头，倾泻而下。

不言不语时，娇弱乖巧，犯脾气时，清冷倔强。

无论哪一面，皆是她的风情。

霍容时极力克制情绪，“我不过来了。”

沈虞没多想，“那谁给你涂药？程秘书的手法行吗。”

“不只是上药。”他喉结上下滚了滚，“我以后都不过来了。”

她还在弯腰整理，动作一僵。

如同一个世纪漫长，沈虞晦涩答应，“好。”

“你先住在这。”霍容时肩膀绷得紧，胸廓也起伏不定，“麓山安全，开春再搬。”

她手从他身体抽离，他也感受到那一丝柔软渐渐消失。

“我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
沈虞吸气，“你是不是清楚是谁了。”

霍容时要挖一个人易如反掌，他一直拖，证明不想挖。

“是宋小姐对吗？所以你不愿追究，对外封锁这件事，瞒着我，也瞒着梁家。”沈虞浑身战栗，牙齿也磕磕绊绊，“如果这些伤全部在我身上呢？你能扛，我也能扛吗？她不是闹着玩，她在害我，要我的命。”

沈虞眼尾翘，且是标志的杏核型，妩媚中带幼态，哭泣泛红格外的惹人怜惜。

像是堵着一块巨石，霍容时胸膛闷钝，“她不会。”

沈虞的呼吸都轻了，轻得茫然无助，“不会什么。”

“不会要你的命。”

一盆凉水当头浇下，沈虞声嘶力竭，“非要我真的出意外，你才后悔自己太护着她吗？”

“沈虞。”霍容时忽然喊她的名字，却迟迟没有下文。

“宋禾是幕后主谋，你还查下去吗。”她固执要个答案。

男人咬出一支烟，沈虞坚定清澈的眼睛，委屈又陌生的光，勾得他莫名焦躁，他甩出打火机，砸在门板，砸得瘪了。

沈虞整个人也仿佛被掏空，不停下坠，坠入无底的深渊。

他已经给出答案。

霍容时这个人，好的时候，当真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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