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司机的话，杨念雨看向垂眸摆弄手机的程北玄，眼里尽是涩苦。

时间似乎总能让人忘记一切，也包括十二年前那场轰动全市的生日庆贺。

那一年，为了给十六岁的杨念雨庆生，程北玄一掷千金包下了项市所有的广告屏，祝她生日快乐。

也是那时，杨念雨喜欢上了程北玄。

但现在，程北玄将这份殊荣给了林晓琪，并延续一生。

杨念雨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心口，垂下眸不再去看。

老天啊，你是惩罚我生前求而不得，死后也要这一缕孤魂断念妄想吗！

会所里。

程北玄靠在沙发里，昏暗的环境下，他的神情不太清晰。

几杯酒过后，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，气氛酣然。

直到其中一个人提起杨念雨——

“说起来，杨念雨真是没良心，当年接纳她进我们的圈子，还不是看在程哥和晓琪的面子上，她倒好，你们订婚连个面都不露！”

杨念雨坐在离程北玄十步远的地方，

她四岁那年，父亲做生意亏钱，欠债五千万后选择了***，留给她和母亲一地鸡毛。

从那之后，她性子变得孤僻，是程北玄带着她融入这个圈子，后来又认识了林晓琪……

如果……如果她还活着，她想，她应该会来参加。

“就是，要我说当初就不该看她可怜……”

“不提她，你们会死吗？”

程北玄骤然打断了他们的话，起身离席。

和其他人一样，杨念雨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。

回程家的车上，程北玄的助理打来电话：“程总，原定出差去滨城的李总临时请了病假，说希望您能替他去一趟，将合作谈下来。”

滨城，是杨念雨死去的城市。

一年前被程北玄赶去那儿不久，她就检查出了胃癌晚期。

她想，程北玄应该不会去吧？

都说恨屋及乌，他那么讨厌自己，估计也连带着讨厌那座城市。

却听程北玄说：“订机票吧。”

随后挂断电话，阖目养神。

三个小时后，程北玄到达了滨城机场。

杨念雨脚踩在熟悉的土地上，忍不住想，到了同一座城市，程北玄会去看自己吗？

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死讯，又会怎么样？

然而，程北玄直接去了公司。

等签下合同，天已经黑了。

杨念雨已经睡了一觉，醒过来，就发现程北玄将车停在了曾经安置她的房子外。

杨念雨扭头看向程北玄，他正看着手机里的消息，紧皱着眉。

——“杨小姐只在这里住了两天就离开了，再没回来。”

这时，程北玄的手机又一次响起。

电话那头程父问：“听说你去了滨城？去见念雨了？气消了就把人带回来，你杨阿姨很想她。”

程北玄凝望着窗外漆黑的房子，沉声回：“她走了。”

“去哪儿了？你让人找找，万一出什么事……”

程北玄直接打断他的话：“她如果死了，再好不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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