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院子里，千喜儿将姻缘符随意地丢在桌案上，很快就忘了这一茬。

直到这一天，千雪儿再次被德妃召入宫中。

而董皇后竟然派人来到丞相府下聘。那掌事太监跟千丞相秘密商谈一番后，千丞相立即将千喜儿召到荣德堂中教训了一顿。

千喜儿从书房中走出来的时候，脚步是轻飘飘的，满脸迷惘之色。

倒不是遭了千丞相的责骂，而是这份惊喜过于巨大，就像天上掉下馅饼，砸得她晕晕乎乎的，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了。

千雪儿在云岫宫中替德妃驱毒，用的依旧是古籍医经上记载的古方良药。

大宫女将甘露殿那边的消息带回来，德妃正窝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。

“皇后亲自命人下聘？”饶是老练沉稳如德妃，也是禁不住诧异地扬起头。

千雪儿神色一怔，就听宫女毕恭毕敬地禀告道：“千真万确。听说皇后娘娘早就召见过相士，给相府二小姐合了八字相了面。”

董皇后这回动作利落，直接去丞相府下聘，将二小姐定为三皇子侧妃。

“侧妃之位？她倒是舍得！”不知想到什么，德妃目露轻蔑之色。

区区一个贱民生下的女儿，自小混迹市井，据说还在草台杂技班子里干过杂役。如此身份低贱的女子，就因为救了董皇后一命，就得到莫大的荣宠与好运？

恐怕不是什么单纯的好运，而是董皇后的别有居心吧？

千雪儿在一旁默默地调配药方，德妃忽然眼眸一转，幽深地落在她身上：“听说贵府二小姐从前只是个小杂役，是三小姐凭着一幅画像让她认祖归宗的？”

千雪儿手中捣着药材，不疾不徐地回道：“那是府中二姨娘留下的画像，二小姐与她有九分相像，后来父亲调查之后，才知道是当年二姨娘生产的时候，因为难产大出血，那产婆误以为二小姐已经憋气而死，生怕叫父亲知道怪罪，便将她随意丢在外头自生自灭了。”

一番丞相府后宅的阴私，倒是叫德妃听得津津有味。

末了，千雪儿故作哀伤地叹了口气：“二小姐身世堪怜，若是可以得到好点的机缘，却也是苦尽甘来了。”

德妃从大宫女手中接过温温的莲子红豆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：“不见得。本宫并不看好贵府二小姐，就算嫁入皇子府，恐怕……”

意犹未尽，透着一丝淡淡的鄙夷与不屑。

是啊，就凭千喜儿的出身见识，怎么可能叫德妃这种家世显赫的贵妃看好？

千雪儿忙活完毕，又给德妃诊治了一番。

德妃中的是慢性毒药，内府长期受到损伤，恐怕一年半载是不会恢复的，千雪儿丝毫不敢托大，更不能冒这个险。

何况德妃是那种看似温淡实则疑心病重的，若是她私自给她解了毒，反而会遭受不必要的怀疑与忌惮。

与其费尽心思地给德妃驱毒，不如走一步看一步，静观其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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